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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我高考结束后的暑假，蝉鸣聒噪，空气里浮动着沥青被晒化的气味。
父亲在电话里说：“今天她会搬过来。”
“她”指的是他的新婚妻子，以及她的女儿。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，电视里播放着无聊的午间新闻，音量调得很低，几乎听不清主持人在说什么。
门铃响起时，我正盯着窗外发呆。阳光太刺眼，我眯着眼睛去开门，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父亲，也不是他的新婚妻子，而是一个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女孩。
她站在女人身后，低着头，手里拖着一个很小的行李箱。
“这是小雨。”女人微笑着介绍，语气温和，但带着刻意的亲近，“以后就是你的妹妹了。”
女孩抬起头，看了我一眼，又很快移开视线。她的眼睛很黑，像是没有光能照进去。
“你好。”我说。
她没回答，只是轻轻点了点头。
父亲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，额头上全是汗。“快进来吧，外面热死了。”
他们走进屋子，鞋柜里多了两双陌生的拖鞋。女人——现在应该叫继母——开始熟络地询问我高考的情况，问我喜欢吃什么，要不要晚上一起出去吃饭庆祝。
我随口应付着，余光却瞥见那个叫小雨的女孩。
她站在客厅角落，手指轻轻捏着裙角，目光落在茶几上的一本杂志上。那是我前几天随手丢在那儿的，封面是一张阴天的海景照片。
“小雨？”继母叫她，“要不要先去看看你的房间？”
她点点头，依旧不说话。
父亲带她上楼，我站在原地，听见行李箱的轮子磕在楼梯上的声音，一下，又一下。
继母还在说着什么，但我没仔细听。窗外蝉鸣突然停了，屋子里短暂地安静了一瞬。
那天晚上，我们去了附近的一家餐厅。小雨坐在我对面，小口小口地喝着冰水，玻璃杯上凝结的水珠滑下来，落在她手指上。
“你多大了？”我问她。
“十四。”她的声音很轻，像是怕惊动什么。
“开学上初二？”
“初三。”
对话到此为止。父亲和继母聊着他们的新婚旅行计划，我和小雨沉默地吃着各自盘子里的食物。
回到家后，我听见她在二楼走廊里问继母：“浴室在哪里？”
声音依然很轻，但在安静的夜晚里格外清晰。
我坐在一楼的沙发上，翻着那本被小雨看过的杂志。阴天的海，灰蓝色的，没有阳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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