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青冥灯·红衣煞(2 / 3)

..醉月楼...腐尸喉管挤出最后字句，绣春囊中飘落的金箔上，浮现出用处女经血书写的生辰八字：永业三年七月初七子时三刻。这个日期让沈砚之如坠冰窟——正是慕氏巫女灭族忌辰，也是师尊在血书中反复圈注的玄冥当值之时。

戌时的更鼓裹着湿冷雾气传来。沈砚之攥紧雷击木剑推开醉月楼朽坏的柏木门，积尘簌簌落下。二楼垂落的藕荷色绦带被穿堂风掀起，末端五帝钱在月光下泛起冷芒——那枚顺治通宝背面刻着的天罡二字，正是师尊闭关时从不离身的私印。

木梯在鹿皮靴下发出濒死的呻吟，焦尾琴第十三根弦的颤音恰在此刻消散。戴银丝面帘的少女正在鎏金婴戏纹银瓶前调香，青瓷盏中的暗红液体倾泻入瓶，腾起的黑雾凝成婴孩手掌，掌心胎记与刑部存档的巫蛊案尸格图完全一致。更骇人的是银瓶腹部浮雕：本该嬉戏的百子图，童子眼窝皆被挖空，填入的竟是带血的乳牙。

沈道长来得正好。少女指尖拂过琴身暗格，取出的犀角梳与他怀中半截断梳严丝合缝——梳齿间缠绕的青丝，在琉璃灯下显露出同心结纹样。当她掀开面帘一角，下颌处莲花状疤痕泛起的鎏金光晕，竟与锁龙井青铜钟上的梵文产生共鸣！

窗外骤然响起婴儿啼哭。怀中的青铜古镜突然映出千百双血瞳，镜钮狴犴兽首渗出泪状血珠，沿着云雷纹饰蜿蜒成卦象。少女腕间银铃炸响，瓶中黑雾化作利爪直取咽喉，却在触碰到龙形玉坠时发出尖啸。镜面霎时龟裂，映出沈砚之后背缓缓浮现的莲花刺青——每片花瓣都是蜷缩的婴尸，与行尸指甲缝中的红丝图腾血脉相连！

慕姑娘究竟何人？剑锋抵住咽喉的刹那，剑身浮现出血色咒文。三日前师尊藏在罗盘夹层的血书突然自燃，灰烬凝成锁龙井篆字，每个笔画都滴落混着朱砂的脓血。沈砚之突然察觉经脉逆流——那根本不是血，而是慕娘疤痕渗出的金色液体，正通过剑身倒灌入他丹田！

慕娘轻笑扯断七根琴弦，染血的丝线如活蛇缠上他手腕：你每超度一个亡魂，命盘死门就多开一窍。她掀开左袖，腕间七日魂咒的印记正与新生的咒纹交融，皮肉相接处迸出金红火花，空气里弥漫起太庙祭祀用的龙涎香气。

子时的梆子声化作凄厉惨叫。沈砚之破窗望去，长街尽头飘来七盏青冥灯，灯芯跃动着百张痛苦人脸——每个都是三日前他亲手埋葬的瘟疫死者！古镜剧烈震颤，映出师尊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的画面：青铜编钟阵的嗡鸣声里，二十年前腰斩慕氏巫女的刽子手们，此刻正以相同姿势被钉在井壁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