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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业三年孟兰节,钦天监掌灯太监在青铜编钟上发现血渍凝结的卦象:玄冥现,千棺开。当夜子时,慕氏巫女三百一十九口被腰斩于锁龙井畔,刑场青石板渗出的血水在卯时结成冰莲。二十年后的同个时辰,沈砚之的雷击木剑刺穿了最后一只缠满红绳的婴尸,剑穗上师尊赠的龙纹玉珏突然迸出裂痕,内里渗出的不是血,而是混着金粉的琉璃髓。
暮色像打翻的丹砂砚台在天际晕染,沈砚之的鹿皮靴碾过官道旁半截森白胫骨。骨殖断面整齐如刀削,髓腔里滋生的却不是蛆虫,而是暗红色菌丝——这正是《玄君七章秘经》残卷中记载的血罗刹寄生征兆。他摘下竹篾斗笠,眉间那道泛着青光的斩龙纹突然灼痛起来,这是三日前师尊在锁龙井消失时,用本命精血混合朱砂雄黄烙下的封印。
喀嚓——黄杨木罗盘在掌心迸出裂响。铜制天池中,磁针正以诡异频率撞击死门方位的睚眦刻纹,针尖吸附的暗红丝絮在暮光下显露出真实形态:浸透尸蜡的人发,每根发丝都缠着肉眼难见的银线,线头系着米粒大小的青铜铃铛。这种引魂绦的编法,分明是龙虎山已失传的九幽渡魂术。
顺着磁针方向望去,青石镇斑驳的城门在暮霭中若隐若现。檐角七盏褪色的引魂灯随风摇晃,灯笼罩面的人皮纹理清晰可辨,燃烧的烛芯发出噼啪爆响——那是混合了骨粉与尸油的长生烛,烟雾在空中凝成婴孩蜷缩的形状。更诡异的是灯影投在青石板上的图案:本该圆润的光斑,却如枯骨指节般屈曲叩门。
道长...且慢!槐树后突然窜出蓬头垢面的老乞丐。那人褴褛的百衲衣下摆沾满未燃尽的纸钱,裸露的脚踝布满铜钱状尸斑,枯爪般的手扣住沈砚之腕间命门:这镇子...收不得冤魂啊!嘶哑的嗓音像是被炭火灼过喉管,浑浊眼球凸出眼眶,瞳孔深处跃动着青磷鬼火。
西街蓦然传来破锣闷响。四个皂衣差役抬着白麻尸架疾行而过,布角滑落处露出青紫手臂——尸体的指甲缝里嵌满暗红丝絮,指节以反关节角度扭曲成莲花诀印。沈砚之瞳孔骤缩:这分明是湘西祝由科操控行尸的千机引,但本该用桃木傀儡线的手法,此刻却混杂着苗疆蛊虫的腥气。
老乞丐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怪笑,从怀中掏出褪色的绣春囊。金丝滑落的瞬间,青石板上烙出燃烧的莲花纹,与《玄君七章秘经》残页上的封印图腾完全重合。沈砚之正欲俯身,乞丐的脖颈突然呈直角扭曲,面皮如蛇蜕层层剥落,露出蜂窝状的腐肉——蛆虫在眼窝与齿缝间涌动,后颈赫然钉着三寸长的镇魂钉!
三更天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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