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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明前的长安城，传来瓦当坠地的脆响。
更夫老周抬头望去，只见屋檐上蹲满了青铜化的野猫，它们的眼睛泛着青灰色幽光，正齐刷刷望向皇城方向。突然，所有猫儿同时炸毛，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——
黑雾来了。
浓稠如墨的雾气从昭陵方向滚滚而来，所过之处砖石软化、铜器溶解。平康坊的醉汉刚碰到雾气，皮肤立刻浮现出与皇帝相同的青铜鳞片，转眼间就化作一具嘶吼的人形傀儡。
闭坊！快闭坊！
金吾卫的呐喊声被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淹没。黑雾中伸出无数青铜触须，精准卷走那些身上有纹路的病患，拖向正在下沉的昭陵地宫。
将臣站在东海悬崖边，劫火镜的碎片悬浮成环。每块碎片都映出不同画面：
左起第三块里，马婷儿的残魂被困在青铜鼎内，正用弑神剑刻录某种阵法；
右侧第五块显示晨光站在龙尸眼眶中，青灰色的血从七窍流出；
最中央的碎片则映着太医署地窖——李淳风的后裔竟在用自己的脊椎替换武德剑匣的缺损！
原来你们要的是这个。
将臣突然捏碎所有碎片。红玉迸发的光芒中，浮现出西王母最后的记忆：三百年前某个雪夜，她与晨光在昆仑绝顶立约，两人脚下踩着初代创世神被冰封的头颅。
当黑雾吞噬百万生灵时……记忆里的西王母轻声说，真正的混沌将会苏醒。
昭陵地底，晨光脚下的青铜龙尸正在融化。
青灰色液体顺着龙鳞纹路汇入他脚下的凹槽，逐渐凝成半面罗盘。皇帝的三重瞳孔疯狂转动，突然扑向龙尸另一只空洞的眼眶——那里正缓缓浮出另半面染血的罗盘！
你休想！
晨光骨翼暴涨，却在触及皇帝的瞬间被无形屏障弹开。对方眉心竖瞳流下血泪，声音带着马婷儿的腔调：看清楚，我是谁？
悬浮的两半罗盘突然共振，长安城所有青铜化的百姓同时跪地。他们身上的纹路离体飞出，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混沌印，而印心位置赫然是——
马婷儿紧闭双眼的面容。
太极殿顶，李太医完成了脊椎置换。
新生的武德剑匣自动展开，露出里面三寸长的晶莹骨剑。当他握住剑柄的刹那，整座长安城的黑雾突然静止，所有被侵蚀的青铜器物齐齐转向昭陵方向。
原来所谓弑神剑……
他咳着血笑起来，剑尖指向自己太阳穴。
从来都是初代自己的骨头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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