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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晦揉着太阳穴，秀才鬼差那夹杂着滋啦杂音的抱怨，还在脑中嗡嗡作响。阴间通胀这档子破事，真个像块黏牙的牛皮糖，甩不脱，嚼不烂，却又实打实搅乱了阳间的安宁——门槛边缩成一团、哭得稀里哗啦的书生鬼魂，就是个再明白不过的例证。这世道，竟连做鬼都得忧心房东撵人，当真令人闻之扼腕，见之……头痛。
他正盘算着是不是该抽空去趟城隍庙，跟土地老儿打听打听阴间房地产的最新动向，晦明居那扇斑驳的旧木门，却被人叩响了。
叩门声带着一种急切又透着几分浮夸的节奏，咚咚咚地，敲碎了晦明街惯有的那份沉寂。谢晦拧着眉拉开门，一股子发胶混着古龙水的浓烈气味便直冲脑门。门外杵着个年轻人，头发梳得油光锃亮，脚下那双限量款球鞋白得刺眼，怀里还抱着个平板电脑，屏幕上正飞速滚过五颜六色的弹幕和打赏图标。这身打扮，要是扔进对街的老茶馆，怕是能把一众昏昏欲睡的老茶客惊得魂飞魄散。
“谢大师？”年轻人目光飞快地扫过店内那些蒙尘的法器和泛黄符纸，视线短暂游移后，便牢牢锁定在谢晦脸上，堆起一副标准的职业化笑容，“久仰大名！我是‘鲨鱼直播’平台的经纪人，小李。”
谢晦挑了挑眉，没接话。他这点“名气”，八成是拜了王富贵那倒霉催的，或是公园里那群被《最炫民族风》物理超度的老鬼所赐，哪一件拎出来，都不是什么光彩的履历。
小李显然会错了意，以为谢晦矜持，语速骤然加快，活像个上了弦的八音盒：“是这样，谢大师！我们平台最近在搞一档超自然探险直播，那叫一个火！听说您在‘圈内’是真正的高人，所以想特地请您出山，担任嘉宾，跟我们的主播一起去探个险！”他划开平板，点出几张照片，尽是些阴森诡谲的画面，“地点都踩好了，市郊那座废弃的‘陈家老宅’，号称本市第一凶宅！听说当年一家七口齐齐整整吊死在里头，后来谁住进去谁倒血霉，闹鬼的传闻就没停过！”
小李说得唾沫横飞，眼神放光，那兴奋劲儿，不像要去探什么凶宅，倒像是要去领诺贝尔和平奖。他往前凑了凑，压低声音，神秘兮兮道：“出场费绝对好说，这个数！”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，那个数字让谢晦的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跳。“要是直播效果炸裂，数据蹭蹭往上涨，后续合作的价码，还能再翻一番！流量就是金山银山啊，大师！现在这年头，酒香也怕巷子深不是？”
谢晦下意识就想挥手赶人。直播？探险？跟一群咋咋呼呼、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播去凶宅里演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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