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鬼市斗香(1 / 3)

子时·鬼市

子时的鬼市弥漫着诡异甜香，像糖浆混着硝烟味，勾得过往亡魂摇摇晃晃地聚向孟婆的摊位。她的忘忧铺今天改了招牌，挂上块金光闪闪的大匾——天地银行·特供忘情香分期购，底下还贴了张小字告示：「抵押配方者享年化18%香火返利」。

孟婆佝偻着背，颤巍巍舀起一勺泛着幽蓝星光的「忘情香」原浆。汤水稀得像兑了三次的洗锅水，勺底还沉着几粒没化开的功德金渣。大人，她嗓子哑得像被香火熏了八百年，这配方拿天地银行的「无忧贷」抵押过三次，利息都滚成孟婆亭的房贷了…

话音未落，阎小罗的判官笔铛地压住汤勺。笔尖挑起的不是寻常孟婆汤的银丝，而是几缕缠绕金线的「财神发愿香」——那金线竟是由微缩版的赵公明神像连接而成，每个小人儿都捧着一本账本念念有词。

改配方抵债？阎小罗指尖捻起一缕香火，霎时炸开三百张重叠的当票虚影。每张当票上都浮动着血红色的记忆碎片：投胎的孕妇用胎儿抵债、书生拿功名换赌资、连阎罗殿的判官笔都盖着已抵押的戳。最可怖的是票根处的小字：「逾期未赎，记忆归债权人所有」。

孟婆的陶罐突然砰地炸裂。漫天香雾凝成水镜，映出赵公明落魄时的模样：年轻的他蹲在破庙里搓劣质线香，指甲缝里全是香灰。债主举着逾期处置通知书一脚踹翻香案，金算盘上的珠子崩落满地，赵公明跪着去捡，额角磕在香炉上淌出血来……

围观的香火商人先是一愣。卖迷魂香的蛇精突然掏出手帕擤鼻涕：太惨了…其他商贩立刻默契地齐声附和：给赵总众筹个香炉吧！话音刚落，十八个功德箱哗啦啦砸到孟婆摊前，箱盖上齐齐刻着「香火贷·借新还旧专户」

三生炉突然剧烈震颤，炉身上那些本该静谧的往生咒文此刻像是活了过来，扭曲着爬出缝隙，在空气中发出尖锐的哭嚎。吸饱怨气的香火凝成八条血色锁链，死死捆住炉脚向不同方向撕扯，锁链上还附着一张张浮动的债契，每一张都写着同一个名字——**城隍赵无名**。

轰！

炉盖被一股阴气冲开，一个浑身缠满债契的老鬼踉跄爬出，眼眶里没有眼珠，只有两团燃烧的香火。他的喉咙里挤出的不是声音，而是三百年前未烧尽的纸灰：我想起来了！三百年前城隍爷收我阳寿抵香火税！我明明只欠三文钱……他抽了我二十年寿数！！

**鬼市瞬间大乱——**

-**卖迷魂香的蛇精**一个翻滚现出原形，翠绿的蛇身卷住三个功德箱，边逃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