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 一夜缇骑出(1 / 3)

?“风停烟脆含秋露，雁去紫凝还青霜。太快了，这一眨眼的工夫就入秋了。”

檀香小筑，紫云缭绕，朱砂落笔，在干净得有些苍白的宣纸上显得有些扎眼，与这宁静幽然的湖边小屋显得有些不够融洽。

轻轻地翻开，轻轻地合起，顺着纸向上，名贵的湖州狼毫正被一只干净白皙的手握着，没有指甲，没有任何瑕疵，分明的指关节，突兀的青筋，这只手整个看起来就像是一件雕刻的艺术品。挥笔，回折，动作浑然天成，笔旁边的空气以肉眼可见的弧度顺着笔杆荡漾开去。

这只手的主人，就如同他的手一般，干净明晰，像极了一块温润的美玉，安静的书写，作画，是美玉不言，待君子观察欣赏。此刻，他表情专注，深邃的眼睛看着宣纸上快要完成的画，大雁排着队向南方飞去，远处的山峰在秋意的萧瑟与肃杀中不失风骨，属于山独有的风骨。

回看雁群，是画最后的一笔，眼睛，是大雁的眼睛缺失，缺失了之后，如何落下这最后一笔？

眼睛是心口开的缝，作画的中年男子显然为这最后一笔而为难，深邃如宝石般的眼睛盯着画，好像想穿透画面，看透，看透原本未知，却又在经过漫长岁月之后逐渐清晰起来的过往。

窗外，风入竹林沙沙作响，青色竹叶在随风飘动间，露出一个人，两个，三个……每一片叶子上竟然都藏着一个人，而这些人静止不动时，就好像与竹林融为了一体，人即竹子，竹子即人。气氛，那融在清风与翠竹中的气氛在不断变大，变强。一切，似静非静，似动非动。

直到，小屋前原本平静到连水的波纹都少有的河水中，突然窜出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，然后跪在小屋前沉声说道：“我们在暗卫的人已经查明，人在林家的庄子。”

说罢，抬起头看向屋里的人。

笔，落了下去，朱红色的雁，朱红色的眼。

随即，他身形一动，再次跳进水中，水面恢复了平静，就好像从未起过波澜，更不提是跳出一个人来。只是原本安静富有诗韵的竹林，突然被浓烈的杀气包裹，“嗖，嗖……”声音传来，身形已经消失在远处。

手腕轻旋，狼毫在宣纸上优雅地滑过，顿，提，搁在了旁边的楠木笔架上，手掠过桌边，青花瓷盛着早已凉好的水，微澜，拾起桌边的绸缎，中年人仔细擦拭着自己的双手。儒雅出尘，好似不食人间烟火。

“不愧是四卫统领中的儒笔仙，四君子中的檀文君，这动作，怕天下已无雅士君子能与你比肩。”小屋内，蓦地响起一个声音。